趴在床上的爱丽丝,沉默了许久。当大家都以为她睡着了时,她突然一猛子地立起身。
“饿了。”
安琪儿感到无奈,许是因为多少习惯了她那三分钟热度的性子。
公主捧腹大笑。“你真是有趣,哈哈。”
珂赛特闻言也有了精神。“人得吃饱,精神才好,事不宜迟,我就……”
“让我来吧,给你们露一手。”说这话的竟然慧是那个看起来有些疯丫头的模样的绮罗公主。
“你?……”
***
眼前所见着实是让人吃惊的,爱丽丝和珂赛特端坐在餐桌前,手持刀叉,呆呆地望着摆放在餐盘上的衣裙。纯白的雪纺裙上有着墨点装饰,腰间是红绿相间的皮带,制作十分精美。
这是个玩笑?
“这可不是在开玩笑哦。我记得那边的小姐是玉食公主对吧?”
珂赛特点点头。
“你的烹调魔法是能改造万物为食物,而我的造型魔法则是改造为衣饰。那么,自然……也是可以将食物变成衣服穿在身上咯~”公主转动食指,最后落向珂赛特。
爱丽丝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裙子,公主说这是食物变成的,她是很难相信的,毕竟这是一条设计上不逊色于自己身上、由公主所赠送的礼裙。
不过如果说的是真的,那魔法还真是万能。爱丽丝不禁咽了口唾沫,虽然她是很想继续欣赏啦,不过比起这个,更想要尝试体验新奇事物的心情似乎更胜一筹,她可没吃过这么贵的裙子(虽然普通的衣服也是一样)。
看着爱丽丝已经跃跃欲试了,珂赛特连忙按住她。
“慢着慢着,这样不好吧。这裙子这么漂亮。”
“这有什么所谓?东西造出来就是为了用的,只要不是心怀不满地胡乱搞坏或是意外损毁,想要用作何处都是自由,皆是用得其所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食物不吃掉不也是一种浪费吗?”
“这一点我倒是很同意啦……嗯嗯……好吧,那……开吃?”
话音刚落,爱丽丝就好像等不及祷告的孩子一样,把裙摆撕开,塞入口中了。
初入口时,尚不清晰,片刻之后……那清凉的甜味便渐渐渗入味蕾,芬芳的香气溢散口鼻。如同湖畔上吹来的微风,舒适、自然。
“这种味道是……”
“火龙果。”珂赛特抢先回答,神情有些不甘。
她的烹调魔法是只能发挥出食材本身最大的原味,而这造型魔法显然是能够拓展食材超常的领域,从无到有地衍生出食材原本不具有的“口感和风味”,这种“设计和建设”的能力是自己不具备的。实在是太狡猾了,明明已经有了制造衣服的魔法,竟然还来染指她的美食领域!
这是经验的差距,本就是无可厚非的。但越是如此,她便越是不甘。是的,珂赛特心中生出了嫉妒的情绪。她现在可不想管什么大道理!料理是她唯一所长,并以此自豪,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个领域之内做到她所无法实现的。她无法接受!把椅子一推,赌气离开了餐桌前。
你可知与纯洁相应的品质?即是贞洁、忠诚、真理、爱情以及诚实。那么,何为诚实?答案——想法即行动。
在善恶之前,将感受到的情绪通过主观演绎后归还世界。
珂赛特已然走在了悬崖边上,若是不慎走歪,便坠入万丈深渊。
***
幕间:鸠占鹊巢
洛丽塔回到了自己与母亲的房间,打算像往常一样——打开首饰盒,把夏洛特的首饰——一条金项链、一条银项链、两枚戒指、一朵头花、红玉手镯和几根雀钗穿戴在身上。因为没有打耳洞,所以没有戴上耳环。
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,涂抹着口红,她必须用得很小心才能不留下痕迹。经过几次练习,她的化妆术已经初见成效,可还是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。
此时,门被敲响了,洛丽塔大惊失色,慌慌张张地把身上的首饰摘下来,塞进首饰盒,再放回原处。整理一下衣服,再打开门。
敲门的不是夏洛特,而是家主汤姆。他看到洛丽塔,表情有些诧异,旋即笑笑。他从怀里掏出方巾,蹲下身来,替洛丽塔用柔和的力道拭去残留在唇瓣上的口红。
洛丽塔意识到自己的失误,又用手腕使劲擦了擦,尴尬一笑。
“能让我进去吗?”
“……当然。”洛丽塔愣了愣,答应了,退到一旁。
汤姆从容地走进房间,环视一周后,坐到了床上,然后用眼神示意洛丽塔可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。洛丽塔关上了门,觉得有些莫名其妙,但还是乖乖照做了。
“你好吗?”
“当然,我很好。”洛丽塔点点头。
“噢,这很好……嘿,说真的,你化妆还挺好看的。”
“真的吗?格林利夫先生。”
“叫我汤姆就可以了,上次我说过的对吧?……只是汤姆。”他强调道。“是的,很好看,就好像……出水芙蓉,对。”
洛丽塔侧着头继续听着,虽然她不懂出水芙蓉这个词,但她不愿意打断汤姆。
“你知道吗?虽然我现在是个商人,但我曾经还是个水手的时候……跑船,把货物搬到船舱,大多数时间都漂在海上,我们唱着歌、喝着酒、打打扑克,有时甚至和海盗肉搏。”
汤姆挥动起他的拳头,做了个击拳,讲起了自己的光辉事迹。洛丽塔看着他笑了,她总是这么容易被逗笑,而且她也很愿意听人讲故事。
“……然后我们抵达陆地后,就把那走私犯扭送当地警局了,当晚我们受酒吧里男人们的喝彩,你们真是好样的!他们这么说。”
“空闲下来时,我们会随便找家旅馆住下,后来去得多了,也就知道哪家是好的了,那么我们以后都会住那边,但我还是会去海边逛逛……有一次,一个女孩溺水了,她的父母或许忙着工作什么的,我不知道……我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她……可一切都太晚了,那个孩子泡在海水里时间太久了。当然,我不肯放弃,努力给她做人工呼吸,向上帝祈祷,可……有些事情,光靠努力是不足够的……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生机、活力在那具娇小的躯体中流失,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,当时的我感到绝望。生命太脆弱了,人能活着这本身就该说是个奇迹!”他一直保持着没有声调起伏变化、舒缓、柔和同时又很克制的声音述说着一切,如同热锅里逐渐融化的黄油。
汤姆把手伸向洛丽塔的肩膀,发力握着,他的眼角有些湿润。
“我多想把自己的生命分给她——那名叫做安娜贝儿的女孩,她这么年轻、漂亮、前途无限……那件事情,一直停留在我的脑子,不曾离去,那份记忆历久弥新……”汤姆舔了舔嘴唇。“如果她长成大姑娘,一定是个美人,就像你一样。我无数次猜想她长大后的模样,我对她的思念随时间而发酵,孕育出了别样的情感……看着你时,总会把你的身影与她重合在一起……你能……我能请你帮帮我吗?就当是给沙漠里遇难的干渴旅人一些水。”
汤姆的眼瞳倒映出洛丽塔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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